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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家母,你坐下,俺给你撩油炒豆渣
榨油的场所叫“油坊”。一般说来,油坊是个比较大的房子,里面要盛得下一盘石碾,一个有“大柴锅”的锅台,地上还要做一个可放置榨油工具的“油槽”。除此以外,还要有一定的空间放置盛油的“油瓮”和装满“小麻籽”的麻袋。
榨油的原料主要是“小麻籽”,榨出的油叫“小麻油”。
榨油的头一道工序叫“炒麻籽”。就是把麻籽放在“大柴锅”里翻炒,这道工序看似简单,其实是个技术性很强的活儿。每天要把几百斤麻籽炒到不生不糊、恰到好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麻籽炒的怎么样直接关系到出油率和油的质量,马虎不得。一个油坊师傅技艺的高低通过“炒麻籽”就可以看出来。
麻籽炒好了没有可以通过“吃麻籽”来检验,麻籽炒好了香气四溢,油坊师傅一手抓一把麻籽,一手捏一个麻籽往上抛,张嘴接住,牙齿磕开,咬住麻仁,吐出麻籽壳。这些动作在瞬间完成,周而复始,令人目不暇接。很像杂技演员表演的杂耍。从“吃麻籽”的娴熟的动作就可知他是久在“油坊”的老手。
榨油的第二道工序昔阳话叫“臧麻籽”,就是把炒好的麻籽放到石碾上去碾压。把麻籽壳碾开,也不能“臧”的太烂。第三道工序叫“馏麻籽”,就是把碾压好的麻籽蒸一蒸,生食蒸熟叫“蒸”,像“蒸馒头”、“蒸窝窝”,熟食加热叫“馏”,如“馏馒头”、“馏窝窝”。麻籽已炒熟,自然是叫“馏”而不能叫“蒸”。“馏麻籽”不上笼屉,在“柴锅”上放一个用“茭格榄”(高梁秸秆)做的大笆篱,铺上笼布,把“臧”好的麻籽在上面堆成圆锥形,用一口大柴锅反扣上,就可以加火馏麻籽了,时间不可太长,蒸汽穿透就行,一般需七、八分钟麻籽就馏好了。
接下来的工序是“打包”。把馏好的麻籽用麻布包成圆饼状,外面用圆形的铁箍固定好。一般是十二个这样的包为一组,立着排列在特制的榨油槽里。铁箍与铁箍之间留有一定的距离,端面放置木制挡板,在两块挡板之间楔入木楔。下一道工序就是“打锤榨油”了。
“打锤榨油”是个力气活儿,油坊师傅光着膀子,高举着“油锤”“嗨、嗨”地喊着号子,一下一下地打击着木楔。“油锤”很重,大约有五十来斤。在这打锤的“嗨、嗨”声中,木楔越打越深,麻布包越挤越紧,油就从麻布包中被挤出,滴在油槽里,又源源不断地油槽下面的一口大瓮里。等到麻布包上的铁箍之间没有了缝隙,这道工序就告一段落。
卸下挡板,取下木楔,把已挤扁的麻布包取出,里面的“麻籽渣”还含有余油,还须重新经过“臧麻籽”、“馏麻籽”、“打包”、“打锤榨油”这些工序,直到把“麻籽渣”里的余油完全榨取干净,榨油的工序才算完成。
剩下的麻籽渣已成为一个很硬的圆饼,叫“麻糁”,可以做肥料。
“小麻油”颜色黄中带绿,味道很香。那时候是乡民们的主要食用油。小麻油不宜久放,放的时间一长,人食用了会感到头晕,用昔阳话说就是“油昏哩”。但那时候油不够吃,一个人一年能分到一斤油就不错了,平常都省着用。做饭用的油放在一个有点像香炉的小瓷罐里,叫“油罐”。油罐的口沿上挂一个很小的小勺,叫“撩油勺勺”。铁制,勺圆形,有指甲盖大小,微微有点凹。勺柄和勺垂直,柄尾弯一小钩,便于挂在油罐的口沿上。做饭的时候就用这“撩油勺勺”往锅里放油,每次只能放一丁点儿,也不叫“倒油”,叫“撩油”。有童谣说“亲家母,你坐下,俺给你撩油炒豆渣”,在粮食不过关的年代,撩油炒豆渣还是招待客人的美味。由于油少,烙饼也就成了奢侈品。有个笑话说上世纪六十年代,乡民们经常听到广播“国务院举行国宴招待外宾”新闻,闲的时候议论这国宴究竟吃的是啥,大家说来说去也没有个说下个长短,这时有个村民非常肯定地说,哪还用问,肯定是烙饼管吃哩。“管吃”是放开吃。没限制的意思。这个笑话其实很苦涩,说明了那时候想吃一回烙饼是多么困难的事情。
作者简介
赵素卿(-),别号“散山人”,昔阳安平人氏,原兴盛水泥制品有限公司董事长,精勤立业。闲暇时间雅好书法、尤擅行草,沉迷金石、刻工得心。晚年居家赋闲养病,脱得喧嚣,静心回忆,从本地人的衣、食、住、行、心理、嗜好等方面,诠释民俗,追根方言,亲切质朴,谐趣横生,文章在《虎头山》、《乡土文汇》、《晋中文化财富》等均有发表,对于传承太行山区的农耕文明,无疑有大功存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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