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代驸马在唐一代的历史舞台上,与唐代政治都有着密切的联系。随着唐代政治形势的变化,以及唐皇政治需求的改变,在唐朝前中后期对驸马的选取都有着不同的标准。唐一代共位驸马。
唐代为公主选择驸马并非随意而为,而是有很强的政治目的性,本节主要通过唐代驸马的出身,分析归纳唐代驸马的主要类型。
一、功臣型驸马
功臣型驸马主要出现在高祖朝。襄阳公主驸马柴绍,高祖“大军发晋阳,兼领马军总管”,武德时“从太宗平薛举,破宋金刚,攻平王世充于洛阳,擒窦建德于武牢”,可谓战功显赫;长广公主第一任驸马赵慈景,《新唐书·公主传》记载是“帝美其姿制,故妻之”,实际上赵慈景并不仅仅因美貌而尚主,也是拥有一定的政治和军事才能。
杨师道“隋末自洛阳归国”;薛万彻“与罗艺归附高祖”,窦建德攻幽州,为奠定唐业也是立下赫赫战功。功臣型驸马多为高祖之女驸马,他们多在高祖建唐时付出过卓越贡献,或在高祖起兵前就娶高祖女为妻,或李渊建国后因功勋卓著而尚主。
二、功臣之后型驸马
功臣之后型驸马多出现在高祖和太宗两朝。高祖和太宗朝的多数驸马多为当朝重臣之后。史书中有直接记载部分功臣之后因祖辈立功而尚主。
如豆卢怀让,“及高祖定关中,〔豆卢〕宽与郡守萧瑀率豪右赴京师,由是累授殿中监,仍诏其子怀让尚万春公主”;对于唐俭,太宗“特令其子善识尚豫章公主”;“处亮,以功臣子尚太宗女清河长公主”。杜荷“以功臣子尚城阳公主,赐爵襄阳郡公,授尚乘奉御”。
此外,窦轨之子窦奉节尚房陵公主;杨师道之侄杨思敬尚安平公主;封伦之子封言道尚淮南公主;裴寂之子裴律师尚临海公主;温彦博之子温挺尚安定公主;赵绰之子赵瑰尚常乐公主;萧瑀子萧锐尚襄城公主;姜行本子姜简尚襄城公主;
王珪子王敬直尚南平公主;刘政会子刘玄意尚南平公主;窦静子窦逵尚遂安公主;长孙无忌子长孙冲尚长乐公主;柴绍子柴令武尚巴陵公主;高士廉子高履行尚东阳公主;房玄龄子房遗爱高阳公主;长孙操之子长孙诠尚新城公主;史大奈子史仁表尚普安公主周绍范之子周道务尚临川公主等。
高祖太宗两朝,除高祖朝柴绍、赵慈景、杨师道以及太宗朝薛万彻等功臣型驸马外,多数驸马的出身均是当时朝中重臣之后,这些驸马的父祖辈多在奠定唐业的过程屮有赫赫战功,或者在高祖太宗朝位居显位,唐太宗时的萧瑀、王珪、高士廉等,还有贞观年间被合称“房谋杜断”的房玄龄和杜如晦等位居宰辅的官员之子均尚太宗女。
汪篯先生在其《唐太宗树立新门阀的意图》一文中,也通过分析指出高祖和太宗两朝驸马没有例外,均出自勋贵名臣之家。太宗之后,也有皇帝选尚当朝重臣之子为驸马的记载,如玄宗将新昌公主嫁与宰相萧嵩之子萧衡、将真阳公主嫁与源乾曜之子源清、将兴信公主嫁与张说之子张洎,代宗将昇平公主嫁给郭子仪之子郭暧等。
三、外戚族型驸马
关于“外戚”范围的界定,方东明总结归纳为广义和狭义之分,狭义的“外戚”特指皇帝的母族和妻族,广义的“外戚”则包括公主的夫族。
从广义上的“外戚”定义来看,外戚族型驸马在中宗睿宗玄宗时期数量较多,在太宗时期和唐代后期也存在一定数量。此类型驸马身份主要有皇后族族子以及长公主之子两种类型。在皇后族族子尚主方面,太宗驸马窦怀哲是高祖太穆皇后之孙,长孙冲、长孙、长孙诠均是太宗长孙皇后一族。
武则天改唐为周后,数量相当的武氏成员联姻李唐皇室,高宗女太平公主第二任驸马武攸暨、中宗女新都公主驸马武延晖、安乐公主驸马武崇训和武延秀均是武则天族成员。中宗李显在武周时遭贬黜,韦后曾与其同甘共苦,因此中宗复位后,对韦后族关爱尤甚,韦后一族多人尚主,韦后族一支也因此被称为韦氏驸马房,定安公主第二任驸马韦濯、成安公主驸马韦捷均是此族。
韦后政变失败后,韦后族遭受严重打击,多数成员惨遭杀戮,韦氏驸马房也因此次政变而房灭。玄宗时,杨贵妃得宠,杨氏一族声势显赫,杨国忠位居高位,杨氏一族也多人尚主,杨国忠子杨拙尚万春公主,杨贵妃叔父杨玄珪之子杨锜先尚太华公主,后又尚万春公主。
肃宗时,肃宗张皇后之弟张清亦肃宗女大宁公主。
在长公主之子孙尚后代皇帝之女方面,此种情况在唐代公主婚姻中比较常见,如高祖平阳公主与柴绍之子柴令武尚太宗女巴陵公主;太宗城阳公主与薛灌之子薛绍尚高宗女太平公主;中宗长宁公主与杨慎交之子杨洄尚玄宗女咸宜公主;中宗定安公主与王同皎之子王繇尚玄宗女永穆公主;睿宗郞国公主与薛儆之子薛锈尚玄宗女唐昌公主;
睿宗代国公主与郑万钧之子郑潜曜尚玄宗女临晋公主;睿宗凉国公主与温之子温西华尚玄宗女平昌公主;玄宗新昌公主与萧衡之子萧升尚肃宗女延光公主;玄宗新平公主与裴玲之子裴倣尚代宗女永清公主;肃宗大宁公主与张清之子张怙尚代宗女乐安公主;肃宗和政公主与柳潭之子柳昱尚德宗女宜都公主;肃宗宜宁公主与郑沛之子郑何尚顺宗女普安公主;代宗昇平公主与郭暧之子郭縱尚顺宗女汉阳公主等。
四、藩镇子弟型驸马
后期安史之乱后导致藩镇日渐增多,藩镇子弟型驸马在唐代后期较多。田承嗣子田绪尚代宗女嘉诚公主、田华尚新都公主;王武俊子王士平尚德宗女义阳公主;张孝忠子张茂宗尚德宗女义章公主;刘昌子刘士泾尚顺宗女云安公主;王士真子王承系尚顺宗女阳安公主;于頓子于季友尚宪宗女普宁公主等。均属此类型驸马。
五、文学士人型驸马
唐代中后期随着科举制度的日益完善,科举制成为选拔官吏的最重要途径。唐代的婚姻习俗也受到科举制度的影响,对进士中举者追捧亦重。唐皇室为公主择取驸马也受到影响,对进士开始日益重视。宪宗女岐阳公主驸马杜惊、临真公主驸马卫洙;宣宗女万寿公主驸马郑颢、广德公主驸马于琼;懿宗女同昌公主驸马韦保衡等,均是举进士,被选尚主。
六、少数民族将领型驸马
唐代与周边少数民族地区交往密切,因此唐代驸马中有一些是归附的少数民族酋长。如高祖女衡阳公主驸马阿史那社尔,贞观九年(年)“率众内属,拜左骑卫大将军。岁余,令尚衡阳长公主,授驸马都尉,典屯兵于苑内。”高祖女九江公主驸马执失思力,本是突厥酋长,贞观中护送隋萧后入朝,被选为驸马。
另外,唐代和亲公主多数不是真公主,而是县主即唐宗室女,特封为公主,进行和亲,但是唐代和亲公主中,也有几位是真正的公主,肃宗女宁国公主和亲英武威远可汗;德宗女咸安公主和亲武义成功可汗;宪宗女定安公主和亲回鹘崇德可汗等。总结来看,唐代驸马的构成主要来源于当朝功臣或重臣及其子侄、皇后族子和公主之子,以及藩镇子弟和新晋文学士人。
七、总结
综上述的六种驸马类型,功臣型驸马,功臣之后型驸马,外戚族型驸马,藩镇子弟型驸马,
文学士人型驸马,少数民族将领型驸马,此时期的驸马或本身就是功臣,对唐建国作出了贡献;或父辈多位居宰相之属的文武高官,有卓越的政绩。
该时期,唐业初定,唐皇室与诸多建唐功臣建立婚姻关系,究其原因,一是唐皇室试图打击山东旧士族,提高当朝勋贵名臣的地位,树立以当朝身份地位为依据的新统治秩序,而通过婚姻关系又可以凝聚这些勋贵名臣为主体的统治阶层,以求这些功臣仍能为唐代统治服务。
另一方面也有学者提出,通过联姻,皇室可以达到一定程度对此家族的羁縻作用,通过联姻将当朝勋贵名臣牢牢掌控在唐皇监控之下,对唐初期政治局势的稳定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。唐代驸马婚后从公主而居,前期公主势力庞大,经济实力雄厚,驸马的经济地位较高,生活也相对奢侈。
后期随着唐代公主经济实力的衰弱,以及唐代封爵制度的弱化,唐代驸马的经济地位也相对前中期下降。前期驸马从属于公主,因此家庭地位也不高,后期开始随着唐代社会观念的改变,以及公主在政治上的影响力减弱,驸马的家庭地位也相对有所提高。